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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01

26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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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01.

1.

我叫楚南星,28歲的社會工具人,也就是社畜。

前27年,我的人生經歷可以說是普普通通,也就人有點小帥。直到28歲生日,我穿書了,穿成了一篇表妹推薦的同人文裏的醫生,當牛做馬半年,又穿回來了。

那篇同人文有個吐花症的設定,不向喜歡的人告白,嘴裏就會吐花,半個月內就會死去。如果在三天內告白並被接受,吐花症立刻見好,如果在三天後告白被接受,那就是中期,還得親親抱抱舉高高,用肢體接觸治療。

要是十天之後才告白,那就是晚期,直接等死就好,乾啥事兒都冇用。

當時的我:地鐵,老人,手機。

如今的我,穿回來了不說,還從解綁的係統哪裏得了個獎勵——一顆花種子。

係統說:“你可得注意,這種子不一般,養大便好,可別被人吃了。”

我無語:“誰會傻逼到吃花種子啊。”

告別係統,我將半年未見的屋子仔細打掃一遍,將花種子養在裝了半杯水的杯子裏,放在陽台上。

今天隔壁叮叮噹噹響,來了個鄰居,一直響到淩晨兩三點纔沒了聲響。

第二天,鄰居帶著一箱牛奶敲響我家的門。

新鄰居是一對夫妻,在附近的學校應聘了教師職位,身後跟著個一米八多的大高個,是他們準備讀大一的兒子,今年才十八歲,叫魏醒。

十八歲的少年五官端正英俊,朝氣蓬勃,漆黑的眼睛炯炯有神,看向我時,微微一笑,好似月牙兒,好看得晃眼,乖乖地跟我問好:“楚叔叔好。”

魏母:“人家這麽年輕,叫哥哥!”

魏醒從善如流的改口:“楚哥哥好。”

該怎麽說呢,我比他大十歲,叫我叔叔冇什麽毛病。但人都喜歡聽好話,他媽媽說我年輕呢,這聲哥哥我就收下了。

我請他們進門,去廚房給他們倒了三杯水,順便給陽台那顆花種子換水。

把水依次遞給三人後,我與夫妻倆交談甚歡,餘光瞥見少年握著的杯子裏有一抹褐色。

“等……!”我愣了下,想要阻止已經來不及,眼看著魏醒一仰頭,半杯水和小小的種子一起進了少年的嘴裏,伴隨咕嘟的吞嚥聲下肚。

這一刻,我承認,先破防的是我。

2.

大清早的,夫妻倆去教書了。

六月末的天,魏醒還在睡。

我如何得知的呢?因為今天早上,他的父母來過,還給我帶了早餐,托付我說,昨晚魏醒發了燒,人都快燒傻了,還冇醒。他們中午不回來,麻煩我中午給這孩子帶個飯。

我萬分苦惱。就知道,那種子肯定有問題。

“麻煩你了。”魏母無奈道。

我接過他們遞過來的鑰匙,點頭:“不麻煩,都是鄰居。”

是我失誤害得,我哪兒能見死不救。

洗漱完,我就拿著鑰匙打開魏家的門。

這屋子前主人的東西一樣冇留下,全扔掉了,屋子裏的傢俱全是新的,包括牆麵的漆。

屋子裏空氣很好,擺滿了綠植。

我看得一臉糟心,因為想起了魏醒喝進肚子裏的花種子。

越過主臥,來到客廳對麵的房間門口,我猶豫兩秒,屈指敲門。

還冇敲上去,我的眼前飛起一陣風,是魏醒醒了,拉開房門,手裏端著水杯,像是要去倒水喝。

他臉頰緋紅,眼神迷離,見到我還愣了下:“楚叔……哥哥?”

燒還冇退。

我原本想問問他,上冇上過廁所,也許花種子拉出來了呢。

但看眼前的景象,大概是拉不出來的。

因為,他已經開始吐花了。

“楚哥哥,你怎麽……”他一開口,粉紅色的花瓣從他的唇縫滑出來,他破口大罵:“我草,這是什麽!花瓣???”

他一說話就吐花,無數花瓣跟雨一樣往下落,他隻說了幾個字,我們腳下這片地便全是花瓣,各種品種的都有,就連他手裏的杯子也裝滿了花瓣。

我看了一眼,看到花瓣上的濕意。

並非來自魏醒的唾液,而是杯子裏冇蒸發完全的水漬。

“我,我這是怎麽了?”感覺他快嚇哭了,說這話的時候,聲音都在抖。

我安撫道:“你先別說話了,聽我說。”

我把發燒的準大一生拉去沙發,給他倒了杯水,給他解釋現狀:“你昨天喝的那杯水裏有我種的花種子。那個東西不是普通的種子,他會在你肚子裏生根發芽,然後你會死。”

魏醒聽得雲裏霧裏的,半晌,好像聽懂了點什麽。

他認真地看著我,眼底的困惑清清楚楚:“發燒的不是我麽,楚哥哥,你被我傳染了?”

他一開口,花瓣就掉下來了。

魏醒看了眼手裏姹紫嫣紅的花瓣團,表情特別難過:“楚哥哥,我覺得我在做夢。”

我知道正常人都難以接受這個,所以耐心道:“那就這樣,直接點,你跟我告白,說你喜歡我,要和我在一起,然後我接受你的告白,這事兒就完了。”

魏醒忽然愣住了。

他低頭看我們交握的手,猛然掙開,崩潰地大喊:“啊啊啊啊,媽媽!這裏有變態,他想睡我!”

“不是,我……”

我啞口無言,並在他罵我變態的時候再次破防了。

3.

中午十二點半。

我去給魏醒送飯。

這小子就一直躲在門後邊看著我,整張好看的臉都熟透了,像蘋果那樣紅,眼神賊兮兮地看著我。

我無語:“我不會對你做什麽。”

說完,我在他家茶幾上放下飯盒,轉身就要走。

“那個,我喜歡你,能和你在一起麽?”魏醒張口就來,說完就躲在臥室門後邊小心翼翼地看我。

我從小小一道縫隙看進去,他忙偏開頭躲過我的視線,於是我看到他泛紅的耳朵和脖子。

不知道是燒的還是羞的。

無數花瓣飄落在地上,還有幾分浪漫。

我鎮定道:“行啊,在一起唄。”

說完我就走了,冇管門後的人。

等我悠哉悠哉地走到玄關,少年忽然竄了出來,叫住我:“楚哥哥。”

我回頭,發現他已經不吐花了。

他大概也是發現這玩意兒居然真是我說的那樣離譜,便垂著頭不好意思地跟我道謝:“謝謝你。”

這效果簡直立竿見影,我都有點佩服了。我點點頭,走了。

翌日,大清早的,魏母敲開我的房門,告訴我說,魏醒昨天晚上就冇燒了。

我若無其事地點頭,笑著說:“挺好的啊。”

她又把一大袋鮮花餅遞給我,說:“這是魏醒做的,他說一定要感謝你昨晚幫了他。”

我冇多想,收下了,並客套地稱讚:“冇想到他還會這個,真是多纔多藝。”

直到我送走魏母,我拿出餅子吃了一口,忽然想起了什麽。

草,這鮮花餅,別他媽是魏醒用自己吐出來的花瓣做的吧。

我:“……”

好像發現了真相。

今天,又是破防的一天。

4.

我以為我和魏醒除了鄰居關係,不會又更多交集了。

直到兩個月後的某一夜。

晚上八點,我做完工作,疲憊地坐在沙發上看電視,放鬆精神。

就在這時,玄關傳來門鈴聲。

我心想,我也冇什麽朋友,工作也搞定了,上司或者同事都不可能來找我。

那按門鈴的是誰?街坊鄰居?

可我這個宅男,跟鄰居們也不熟啊。

緊接著,我就想起了魏醒一家。

他爸媽和我關係還不錯,但畢竟是老師,早出晚歸的。而魏醒,這兩個月也確實冇怎麽說過話,我要上班,魏醒天天睡懶覺,在家無所事事。

我倆的時間線是錯開的。

我穿上拖鞋去開門。

門外赫然站著我剛剛還想起來的少年。

魏醒穿著一件單薄的黑T恤,穿著條齊膝運動短褲,有點委屈巴巴地站在我家門口,道:“楚哥哥。”

他一說話,我才發現他開始吐花瓣了。

可是為什麽?

他在三天內就跟我告白了啊,根本不需要肢體接觸什麽的。

但現在,他就是在吐花瓣,害怕被魏父魏母看見,所以求我幫幫他。

“進來吧。”我說著,側身讓他進來,這小子還挺乖,先彎腰把門口的花瓣撿起來,再主動地走到垃圾桶旁邊,苦著一張臉不敢講話。

我問他:“你最近是怎麽了,怎麽又開始吐了?”

“不知道。”他一張口,花瓣從他嘴裏落到垃圾桶裏。

“你找別人試過了麽?”

我的意思是,他有冇有找別人告白,試著解除這個魔咒。

他抿了抿嘴唇:“冇有,我……這種話,怎麽能隨便對別人說。”

我道:“那你再跟我告白一次試試。”

“啊,如果以後都複發,我要每次都跟你告白麽?”少年喃喃自語,但被我聽見了。

我麵無表情地瞪他一眼,“那你倒是找個喜歡的人,讓她來負責你的餘生啊?”

他瞬間正襟危坐,不再廢話,道:“楚哥哥,我喜歡你!跟我在一起吧。”

“好哦。”我懶洋洋地回答,然後說:“你就在這兒坐會兒吧,等不吐了再回家。”

我說完就自顧自地去陽台澆花了。

最近同事養了株玫瑰花,要出差,不能帶走,她害怕花死掉了,就暫時托付給我了。

我摸了摸這株玫瑰的花苞,心想什麽時候開花。

身後,魏醒走近,苦哈哈地跟我說:“楚哥哥,五分鐘了,還冇有停。”

我愣了下,回頭看見他抱著垃圾桶在我旁邊蹲下,有點好笑。

我笑他:“你以後不會都得抱著垃圾桶過活了吧。”

他苦惱得很,冇理我。

他這幅表情,我也不好意思笑了,下意識看向他微抿的嘴唇。

不得不說,魏醒真的長得很好,很亮眼,眼下,一張一合的嘴唇正不知疲倦地產出鮮豔漂亮的花瓣。

陽台飛過一隻鳥雀。

我聽見自己說:“要不,你今晚別回去了,和我睡一晚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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